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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那天合影的是谁？】 作者：杨浪
▲上图：图片1
一张合影照片近日在若干微信群里被人注意，其中人物究竟是谁引起讨论。
照片下不知被谁画蛇添足地注记“左起宋彬彬、薄熙来、叶群、李讷、林豆豆”。然而有人转给宋彬彬后被本人否认，而且，左侧的这两个人她并不认识。
可以确认的是照片上右边三个，叶群、李讷、林豆豆。另两个呢？
有人以薄熙来的照片比对“两张照片上的左二”，1966年时年17岁的薄熙来比较照片上的红卫兵，气质上似乎还是“嫩”一点。
▲上图：图片2
于是有人提出左一左二为譚厚兰与王大宾。我即否定。作为北师大造反领袖的譚厚兰时年已经三十岁，且影像不一；
▲上图：图片3
王大宾同样影像殊异。当年老高三的罗庆朴指出“王大宾1966年即将大学毕业，但还没出头。北京地质学院东方红公社的一把手（时称总勤务员）是朱成昭，叶帅女儿叶向真的情人。朱被中央文革逮捕后，王大宾才上位。”昨晚我查询史料，朱成昭是1967年2月被指为“反中央文革的反革命”，而王大宾却是越过同为“勤务员”的二把手蒋良朴上位成地院东方红的头头的。总之，1966年王不会站到城楼上。
▲上图：图片4
还有提到“左一有些像哈军工的李黎力，黑龙江省委副书记李范五的女儿，818（或之后）她曾在天安门上代表外地红卫兵发言，在当时的纪录片中有个镜头，有点印象。只是猜，那时都是军装小辨子眼镜，辨识度不高。”比对李黎力的照片，只她终生不戴眼镜就可以判误了。
还有猜左二或为林立国的，只要想想兄妹和妈一起照相的情状便必会否定。何况那只老虎的所有照片中，眼神中不仅有聪慧还有阴鷙。
从新推一遍：
照片拍摄时间是1966年10月1日国庆17周年庆典的天安门城楼上。是年8月到11月，毛主席八次接见红卫兵，只有这次是没穿军装，穿他的中山服。同时，周恩来这天也是穿的便装。
▲上图：图片5
两张照片可证：图1的毛主席身后可见穿便装的周相，这在那天的众人里是挺显眼的。
另有比较罕见的一张，那天游行结束后，毛主席兴致勃勃地下到城楼下要与群众一起，他的左右两边是杨成武与张耀祠，仔细看，在身后人群里有汪主任、周的半边脸和副帅的一根眉毛。当然，还有他身边的护士吴旭君。
▲上图：图片6
关于66年十一那次庆典，也是算在“八次接见”之一的。当时卫戍区的参谋倪天祚回忆：那天“3000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工农兵代表、少数民族代表和红卫兵代表，分批登上天安门城楼，站在毛主席身旁参加节日庆典。”
这事儿有点麻烦，要是照片左一左二那俩是“3000多人”里的红卫兵代表就难找了，何况那俩人胸前确实戴着类似“观礼证”之类的胸牌。这或许说明同在城楼上，这俩与叶群和“公主”的身份有别。
相关的几张照片已经证明是《解放军画报》老记者孟昭瑞拍摄，当年能上城楼拍照的屈指可数只有几个人，而新华社记者主要是要发稿，不会去拍这些“休闲照”。
在老孟的影像里还有这张——当天毛主席在城楼里与一农妇亲切握手，旁边是竟然林豆豆。
▲上图：图片7
这农妇正是顾阿桃。来自江苏无锡太仓县。
当年“四清”，王光美去了河北桃园，叶群去了太仓县沙溪镇洪泾村。这年五十几岁的顾阿桃知恩图报也能说会道，蹲点的叶群发现她语言俚俗、生动、合韵，诸如“旧社会把我们当棵草，新社会把我们当成宝”，“我是药材店的揩台布，甜酸苦辣都尝过”，“现在我们的日子像芝麻开花节节高”，等等。常有即兴发挥，天然妙得，很有煽动性和说服力，于是使顾成为学习毛著的典型，是1966年新闻中的红人。
于是国庆天安门城楼上接见顾阿桃，林豆豆在旁边作陪便顺理成章。
再看孟昭瑞那天在城楼上拍的另两张照片，周相分别与李讷、与豆豆合影。关键是，合影者身后正是那两个未知名的红卫兵。
▲上图：图片8
▲上图：图片9
当时的情形很可能是这样：那天下午三点游行结束之后，领袖兴致正浓，上一年代表副帅与毛在杭州长谈三个小时密报罗瑞卿问题的叶群乘兴带顾阿桃见毛。之后，周相在城楼门外拉着李讷合影，豆豆此时正在旁边与受命陪同顾阿桃的两个江苏红卫兵闲聊。然后，豆豆过来与周合影，戴着观礼证的那俩在身后傻笑。
▲上图：图片10
此后，正在附近的陈少敏“陈大姐”请记者和两位公主一起合影了一张，照片背景把正在走来的叶群和“无锡红卫兵”偶然拍摄进来。此后就是叶群与上述三位的合影。除了妈把手搭在闺女的肩膀上，各人位置不动，甚至陈少敏上衣兜盖未整都丝毫没动。
▲上图：图片11
陈少敏是大革命时期的党员，66年在全国总工会任职。据说在67年决定开除刘少奇党籍的八届十二中全会上是唯一一个因装睡而没举手的中委。此后她收到严重冲击，不过此刻还是一片祥和气象，副帅夜飞蒙古还要在五年之后。
时间上顺序发生的是：一片欢乐祥和兴奋之时，叶群顺便拉着陪同顾阿桃的无锡红卫兵与李讷和豆豆拍了这张合影。很可能，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登上城楼的这两个年轻人，除了珍藏这枚“观礼证”，连这张照片也没见过。但他们也是历史洪流中的一滴浪花，这几天被人们发现并且关注了。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我在历史影像中还看到翁乃强拍摄文字注明“1966年10月1日天安门城楼上的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照片。这张照片上的顺序是邓、陈、康、周、毛、林、刘、朱、徐，不仅毛、周都是穿军装的，而且刘少奇、邓小平都在重要位置上。为什么？
▲上图：图片12
首先，照片上各位的冬装衣着可证这绝不是十一。按照倪天祚回忆安排八次接见的叙述，这应该在第七次（11月10日）或第八次（11月25日）在天安门上接见乘车行进的红卫兵队伍。特别是最后一次，北京已进严冬。
这时候，北京街头“打倒刘邓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标语已经上街，但为刘少奇定罪的八届十二中全会还要在一年半以后开。1966年11月，周相费尽苦心地安排刘、邓等人按党内排序站在城楼上。两个月之后，在石油系统一次大会上，当有人喊“打倒刘少奇”的口号时周背过身表示拒绝接受。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一年之后成为刘少奇专案组组长。
这张照片上的人大都应该健在。李讷今年82岁，林立衡78岁。只有叶群在拍下这张照片1808天之后随夫、子及随员多人死于外蒙温都尔汗。
（2022.1.25）
补记：题图左一左二的问题25日下午圆满解决：正是来自无锡的红卫兵，左一名刘幼樵，左二是另一位来自当年驻无锡的27军子弟。刘幼樵系刘传薪的女儿，其父1967年从27军副政委任上调任北京市公安局军管会主任，1977年自杀。关于刘，是另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我写过，没处发。
本刊备注：左二的27军子弟为冯艺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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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9 11:29: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