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备移防进山西住大庙 （6） 秦庄好风光

坦克手

战备移防进山西住大庙

（6）

秦庄好风光

    高平秦庄，在城东七佛山半坡一处平坦台地，面积不大，是个风景优美的小山村。村北雨裂沟开始形成的地方村里人利用地形建了座水库，大坝高程高于村庄所在山腰台地大部分土地，有了水库蓄水，不用提升就可以自流灌溉，使大坝下方雨裂沟及村南雨裂沟内土地基本上都成了可以水浇的高产良田，庄稼长起来以后一片绿油油的颜色。

    村南雨裂沟向南就是赵庄煤矿所有的山脊，野地里建有井下通风井等设施，山上栽的松树那时还不茂盛，但也是一片绿。村东就是七佛山，七佛山顶峰以南有座矮一点的山峰上有寺庙遗址，现在已重新盖了新寺庙。继续向南延伸一连串小山峰一直到米山，现在成为高平城东连片风景区。

    七佛山上灌木、树木茂密，其中点缀着东山村梨树林、村西梨树林。早春最早开的花是梨花，间或有些杏花等，煞是好看。站在村西不用登高即可望远，俯瞰高平县城和丹河河谷。

    一、七佛山

    七佛山南北纵长5公里，东西纵深1.5公里，面积约6平方公里，主峰海拔1220米。有人云“登上七佛山，踩上七块砖，看见黄河九圪弯。”有点夸张，秦庄村在七佛山主峰下约三分之一多的高度上，比高约200多米，在村里抬头看上去没有高耸入云的感觉。但村周围景色秀丽都是沾了七佛山的光。有人描绘七佛山是：“山峦起伏，气势雄伟，松柏苍翠，四季清香，祥光紫气，盈山溢岭。幽雅宁静，花香醉人。朝闻百鸟颂歌，暮见群禽蹈舞，天然美景，令人迷恋。”倒也有几分相像。

    连队住在秦庄时，七佛山上没有寺庙，但有寺庙遗址。秦庄老人说，抗战时期山上这座寺庙是被城里日本鬼子派人炸了，因为日本鬼子怕寺庙所在地这个军事上十分重要的制高点被八路军利用，威胁到高平城安全。

    虽然寺庙被日本鬼子毁了，但寺庙建筑遗留下许多房屋基础、柱石、墙体条石、残碑等。连队组织党团活动中爬山常到此休息，坐在条石、柱石等房屋构建上，一边迎着吹拂着脸庞的微风落汗，一边眺望远方，还讨论党团活动议题。在这里最喜欢看远方高平城西铁路线上跑着的火车吐着白烟慢慢驶过县城所在盆地渐渐消失在远方群山中的景象，心里盼望着北方战端发起后沿着这条铁路出太行奔赴战场，憧憬着探家乘火车去那遥远的地方。

    2001年，高平为加快旅游业发展，加强了七佛山基础设施建设，水、电、路直达山巅。2002年重修七佛寺，在旧址基础上扩大规模，新增七层汉白玉佛塔。每年二、八月间，会有一轮红日升起被七佛寺遮住部分时，散射的日光犹如四射的佛光，再现传说中的佛光，成为高平一大景观。

    二、水井

    秦庄虽然在半山腰下，但水井里的水却很丰沛，从来没见水井干枯过。这也应了俗语“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的说法。

    村里水井在东南角，水质清冽、甘甜，好像矿物质含量比较高一些，但在村里吃喝用都是这个井里的水，也没见出啥问题。那井很深，辘轳上的井绳很长，绞上一桶水要费很大劲。还有续下井绳后如何将水桶翻个身舀上水来，是个及时活儿，没有一段时间练习还真掌握不了。我的体会是，续下井绳时留意水桶底子到达井水睡眠的那一刻，此时井绳还绷着，一手及时晃动井绳将水桶晃起来，一手随即反转辘轳迅速将井绳再次快速续下，就能将水桶口沿“吃”进井水里舀满一桶水，接着就是双手顺转辘轳，将盛满水的水桶绞上来。水桶绞到辘轳前时，一手稳住辘轳不动，另一手拉水桶到井沿，反转辘轳松开井绳，完成一桶水的提取。各家的水桶有大有小，我们连队炊事班的水桶大，一桶有30升，一担就是80斤，帮厨的主要工作就是担水。各排的水桶小一些，每个排有个水缸盛水，供全排人员洗漱，每天有3担水基本够用。星期天洗衣服一般自己担水回来，或拿着衣服到井边上去洗，在秦庄还可以到村北的水库里去洗。

    村里还有几口水井，但水的口感都不如村东那口井，村民一般在那几口井打水喂牲口、洗衣服等，吃水还是到村东去打。

    三、水库

    山西地处黄土高原，高平又是在太行山较高地带，是一处“又高又平”的地方，年降水量少，水库就更少。秦庄村有座小水库，实在难得。

村里老人说，这座水库是在1958年大跃进时修建，蓄水量不大，但足够使秦庄村多数土地成为水浇地，对增加粮食产量功不可没。

图1   秦庄水库部分水面和大坝。从照片上看，水坝加宽加高了，临水坝坡还是原来的样子，石砌缓坡延伸至水下，坝顶增加了一道挡墙，坝体加宽较多，可以走汽车了。

    坦克营南方人多，对水有特殊感情。洗衣、洗被子去水库，“一帮一，一对红”谈心去水库，受到批评想不通去水库（不是要跳水，是在清净自己）。总之，水库是大家业余时间去得最多的地方之一。夏天遇上大热天，水库没有老板姓的话，也会偷偷下水游泳、洗澡。

    四、水渠

    与水库配套的还有其他水利设施，才能发挥出输水灌溉的整体作用。因此，弯曲绵延的主渠道、灌溉渠，以及跨过村西雨裂沟的过水拱桥和利用雨裂沟崖壁和水渠桥之间高差建成的落水瀑布，加上被瀑布掩映着的桥头渠首“水帘洞”，形成一套完整的水利设施和美丽的风景线。

    水库所在村北雨裂沟，秦庄的地不多，靠水库放水即可自流灌溉。主渠道主要在村子台地上，经过村西从北向南，一边灌溉村西山脊上的几级梯田，自流到秦庄这条山脊平台上来，浇灌部分田地。主渠道向南流到村西雨裂沟的北崖后，崖头上修了个“水帘洞”，落差大约3米，流到过水桥上跨过雨裂沟来到沟南山脊线，沿着这条山脊线上大车路两侧水渠向西继续往下流，一路灌溉两边土地。这一段水渠不是斜坡一路向西，而是和两边梯田一样，一段一段水平自流，梯田田埂头上有类似“水帘洞”样的砖砌渠首，流水像小瀑布一样继续下流。大车路两侧这些砖砌落水渠首有高有低，建筑式样不尽相同，虽间隔不一，但对称整齐，排列在路两旁形成了视觉上对称感很强烈的景象，走在这条路上有一种强烈的仪式感。

图2  1998年4月28日重返秦庄，专门在村西坦克窑洞东侧的水帘洞及过水桥一侧拍照留念。

    “水帘洞”在秦庄村西雨裂沟北崖的崖头上，像个牌坊样，全部用砖砌成，中间的拱形门洞上方是2尺多宽出水口，水从这里流出，跌落的水帘正好遮住门洞。门洞前面是个方形水池，与过水桥上的砖砌渠道相通。桥中间有座风雨亭，桥上水渠2尺多宽，1尺多深，桥中渠道流水，两旁走人，桥上有砖砌的花墙栅栏。

    秦庄这个水利工程不仅具有实用性，还很好地兼顾了观赏性，为秦庄增添了一处重要“打卡地”，是那时连队许多人拍照留念主要场所。这样集水利实用性和人造景观观赏性为一身的现代建筑，在黄土高原的山西农村真不多见，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秦庄人文化修养和艺术底蕴。

图3   坦克7连（从左向右）姜德胜、董增华、？、王永周在秦庄“水帘洞”及过水桥南头合影。

    可惜，再次去秦庄时，这里已经建了高速公路而被毁于一旦，当年水利工程遗迹只剩秦庄水库，可能已不再以农田灌溉为主，变为观光旅游景点了。

图4  这是迄今为止拍摄有秦庄水帘洞及过水拱桥全貌、近景最清楚的一张照片。（高峰岭提供）

    五、赵庄煤矿

    站在秦庄村西头，环顾北、西、南三个方向，眼下就是另外一片景色。高平城东这一片丹河河谷地带，北有造纸厂、丝绸厂，近有磷肥厂、水泥厂、赵庄煤矿等县办主要企业，呈现出一种工业化初期景象。只是七零八落地散在很大一片地区形不成规模。这些企业最有生命力的是赵庄煤矿，那些造纸厂、丝绸厂，近有磷肥厂、水泥厂都已凋零，只有这个赵庄煤矿几经大环境磨砺还在一直扩大，产量大幅提高，机械化作业水平一步步提升，还有铁路专用线，已然是个现代化煤矿。赵庄煤矿采掘区那时就听说早已伸向七佛山里去了，通风竖井就在秦庄南面雨裂沟南的山岗上。现在可能向远方延伸得更远。

    连队炊事班烧饭、冬天连队取暖，都到赵庄煤矿去拉煤回来，那里的煤不仅便宜，而且煤质好。

    先说煤质，赵庄煤矿产的煤是典型的低灰、低硫、高热值无煤烟，无烟、无味、灰分少，块煤亮晶晶的，手摸都不沾灰，燃烧完了只有一小撮灰，干干净净的。无烟煤做生活用煤最好，当年高平到处都是上海、江苏等地的汽车队从偏远小煤矿拉煤往火车站运，因为只靠高平自己短途运输力量很难解决煤矿到火车站的运输问题，有再多的煤也运不到上海、江苏等用煤大户地方去，所以上海、江苏都自己派车队常驻高平拉煤。为了换得供应保障，上海、江苏都给高平供应大量轻工产品、日用百货，大城市凭票供应的自行车、缝纫机等紧俏货，在高平都能买到。

    再说煤价，赵庄煤矿的煤便宜到什么程度呢？大人挑一担2角钱随便挑，能挑多重挑多重。小孩子挑一担1角钱，也是随便挑，能挑多重挑多重。当地老百姓采取一家两口子去买煤，男人进去装一担满满的挑出来，到了煤矿外分成2担，夫妻俩各挑一担回家来。部队买煤按车计算，5元钱1车随便你装，司务长或炊事班长带车去，非把1辆解放牌卡车装得弹簧钢板被压得向下弯才罢休，可能最少也有6、7吨重。

    赵庄煤矿无烟煤，值钱的是大炭块，一般用于工业原料，或烧砖、烧石灰等。而家庭取暖、连队烧饭不用那么好的煤块，还是小煤块和煤面面最经济。小煤块用来加火，煤面面用来晚间压火、封火，各有各的用处。煤面面和黄泥做成煤饼，也是一种代替煤块加火的好方法，连队每年秋季都会组织人员把去年剩下的取暖煤做成煤饼继续用，以节约取暖费。

    靠着赵庄煤矿不仅有便宜的好煤烧，还有个最大的好处是有地方洗澡。才到高平时，团里没有澡堂，南方人爱洗澡，最先发现赵庄煤矿有澡堂，经过联系，煤矿澡堂向我们秦庄驻军开放。煤矿有的是煤，澡堂锅炉从不停火。煤矿也不缺水，地下巷道抽上来的水管够用，用不完就直接放了，锅炉蒸汽驱动抽水泵随时供水。2个大池子一热一温，更衣室宽敞，暖和，里面有长条凳摆放衣物和换衣服。

    煤矿工人洗澡很简单，下水洗去煤屑即可，上来换衣服下班回家。煤矿机关人员和我们部队的人洗澡则讲究多，热水池子里先泡，再互相搭档搓背，尔后打肥皂，最后用自己带来的脸盆从池子里舀水冲。

    连队十分注意细节，反复强调洗澡时不要打了肥皂进池子洗，不能把肥皂沫子留在大池子里，保持大池子水清爽。这样洗起来就要舀水在池子外面冲，相对费水一些，时间也长一些，但能尽量延长大池子水清洁。

    一到星期天，全营各连按照排好的时间表步行2两里地去煤矿洗澡。一般每周日上午洗澡下午洗衣服晚上写信一天就过去了。后来老兵们和看澡堂子的师傅熟悉了，啥时去都可以洗，只要你有时间走2里路，来回有1个小时就够用。

    这样，营里几个连队都很注意和赵庄煤矿搞好关系，什么宣传毛泽东思想，开展大批判等活动，没少和赵庄煤矿一起搞。记得有一年“五四青年节”，营里组织团员下矿井劳动，就在赵庄煤矿下井，乘吊笼下去，坐小矿车走好远穿过主巷道，到达回采掌子面，人工装车，往小矿车里装煤，看着不大的小矿车，老也装不满，没装几车就累得不行。因为采掘掌子面要打眼放炮，相对不太安全，就没有让我们去。下了井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东南西北分不清，下面的人又少，走岔道了也不知道。但煤矿工人成天在下面工作，他们没有觉得害怕。那一次深深体验了一把煤矿工人的劳动生活。

    现在的赵庄煤矿规模增大许多，铺设了专用铁路线到火车站，煤炭装车也自动化了，传送皮带送上储煤罐，下面的漏斗一张开就装进火车车皮里，不用几分钟就装满一车。

    六、交通

    秦庄交通方便，主要是村西那条大车路可以直接下山，过了小北庄、水泥厂那个小山岗，就接上去城里与赵庄煤矿之间的公路，坦克、自行火炮、汽车都能走这条路进出村子。连队每月进城买粮，原来是团里马车班出车拉粮，后来改为汽车，都走这天路，一半公路一半大车路，中途经过丹河大桥。

    坦克进城到火车站装载要从丹河大桥上过，如果是去城西远处康营、沟村等驾驶场或进行道路驾驶训练，则过了丹河大桥拐向河滩继续向南。如果去石桥口射击场进行教练射击或战斗射击训练，就从丹河赵庄段拐上大路，继续向南经过团部、西南庄、石桥口，从路边拐向北正对着现在米山山头，就是石桥口射击场。

    秦庄大队3个自然村之间有路通，到村北的沟北村是条大车路，汽车、坦克也都能走，只是路面没有铺装，晴天老厚的浮土层，雨天泥泞路。还有乡间小路翻越沟北后面的山岗，沿七佛山山脚向北到南李村，那里有几个连的菜地，每个月连队总要派人送肥、送给养，或者去帮助菜地的人干些重活儿。

    总之，在高平前后住了18年，感觉还是秦庄好，好山好水好风光。都说高平好地方，我说秦庄山水甲高平！

佬军人

清风扶柳

映山红